春天来了,今年的3月格外的喜欢下雨,嘿,又下雨了。
这个月是第几次下雨了?我本来有数的,可数着数着又乱了。
雨水流下来汇成一条断了又续上的线,嘀嘀、嗒嗒,敲打着不停歇。
离我家不远就是爷爷家,他屋后的柴火堆旁边的老磨盘上已经有许多被雨水拍打下的深深浅浅的坑。
以前总是喜欢爷爷给我在磨盘上凿下的坑,久了,坑壁上就有了淡淡的绿色,用手轻轻一抹,里面许久才汇成的水就由清变浊了,再一会,又变得清澈。
这时候,爷爷因为突发高血压,一条腿不能自由活动了,拄着拐杖来叫我去吃那一成不变得午餐,烧土豆,吃得满嘴黑呼呼的一层,吃完了,再站在屋檐下,伸手去接雨水,雨下的小,只能慢慢等,等啊等,还是没有把手和嘴洗干净,因为,下一个又熟了。
雨已经疏疏落落,渐渐的最后一点也已经随着微风飘散了。
爷爷家火烧得很旺,从屋顶上冒出的白烟,一缕一缕的行成一条很好看的风景,然后又跟着风飘散了。
傍晚的鸡鸣声已经响起,爷爷一手拐杖一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慢慢的往林间踱步。
雨水打湿了裤脚,打湿了衣襟,不停的抱怨为什么爷爷只是打湿了裤腿而已。在看到草丛里冒出来的小蘑菇时,只剩下兴奋,扑的一下就蹦过去了。
篮子里一点一点的堆了起来,头发上的水滴一点点的滑下来,滴,嗒,一下一下打在那搭着肩膀的手上。
坐在下雨汇成的小池塘边,清洗篮子里刚踩来的磨菇,爷爷在身后的大石板上坐着,一口一口吸着自己卷好的土烟,看着从爷爷嘴里吐出来的一缕一缕的烟圈,盯了许久,又回头洗自己的蘑菇。
哗啦啦的流水声,有些听不清,熟悉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原来是爸爸和妈妈从地里干完农活回来。
爷爷,他们回来了,我们还没有给他们准备晚饭呢!
那场雨,下了多久?又停了多久?
记得真不清了,回来的路上爷爷给我讲了他当初当炮兵的故事。
渐渐的,长大了,也忙碌了。
雨依旧在下,屋后的柴火也挪了地方,老磨盘也七零八落。
时常梦见爷爷那慈爱的模样。